從被隱形到想隱形的移居小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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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被隱形到想隱形的移居小孩

(本文節錄自第六十九期突破書誌,由該刊記者採訪英國心泉兩位創辦人後撰寫而成。)

一個十來歲的小孩,放學後揹着書包,連校服都未換,便匆匆登上了巴士,直往他的目的地 — 機場。要搭飛機嗎?一個人要去哪兒呢?他的口袋裡明明没有錢買機票啊。

「但是我想返香港。。。。」

香港當然是沒能去得成。但孩子對於歸家的渴望,已經超越言語,即使心願没可能達成,他也想盡一切辦法去接近它。

「返香港」– 在一些隨家庭移民到外國的小朋友之中,道是難以跟父母明說的「心願」。不明白在異地無以名狀的情緒,不懂如何言說,他們只能自己處理。

移民前,大人有向我說清楚嗎?

英國心泉 ( Hong Kong Well UK)是一個由移英港人創辦的小型組織,主要為移英家長及學童提供精神健康方面的協助,讓他們的鬱结,在異地也能被看見。

繼九七回歸後,香港再次迎來移民湖 。單在 2021年淨移出人口便有2.73 萬。看見社交媒體上異地風光明媚、房子寬敞、笑容燦爛,我們以為,移居後的生活品質與子女教育質素應該大大提升。然而,網络上報喜不報憂,也令很多問題不容易被察覺。心泉創立短短半年,便已收到約 80宗求助個案。

其中一位創辦人 Lilian 移民英國一年多。本身既是家長又是社工、教師的她說,有些大人與小孩的新生活明明千瘡百孔、不快樂,但抒發移居生活的黑暗面 ,卻是一種忌諱:「就像我,移民後才學做全職媽媽,整天對住老公與孩子,是很大的挑戰,卻難以向人明言。」另一位創辦人Shirley也是來英不久,慨嘆大人因個人原因,又或顯及在港親友感受,「連承認自己與孩子不okay 也不政說。」

間题根源也許在於,大人急急決定移民 ,學校、住宿全都安排好,但卻没安放好小朋友的心。最糟的情況是孩子早上仍在香港上學,晚上就彼帶上飛機,轉折之快,令人反應不來。畢竟是人生的重要轉折,溝過不足的情況下,小朋友連什麼叫移民也不清楚,便忽然去到異地生活。可以想像,那衝擊對小小心靈是多麼巨大。

在新學校,最好沒人見到我

當小朋友處身於文化完全不同的環境之中,看到大人為了安頓生活已疲於奔命,就更難把情緒宣之於口。Shirley 解釋,孩子往往陷入一種矛盾 — 他們的情緒渴望被看見,但肉身卻又希望可以隱形,這樣便不會為父母和自己帶來麻煩,特別是在文化截然不同的校園裡。「舉個例。英國的學校上課基本上是要有問有答,又要做堂課,但香港孩子的文化是不想別人覺得自己不懂做,所以小朋友希望可以隱形就好。」當大人聽到孩子開口說想隱形,情緒可能已達漰潰邊緣。

英國心泉一直盡力為這些家庭轉介當地輔導或服務機構,又或製作移民前後的兒童情緒「求生包』PowerPoint,银大人「補鑊」,處理孩子隱而未見的情緒。

人們總說,香港的小朋友英文水平普退不錯,適虑能力又高,一定很快殿入新生活。但太多「想當然」,卻輕忽了移民洪流下颠沛流離的創傷,更忽略了其實小孩子需要更多的溝通與呵護。正如 Shirley 所說。「離散這一個問題,是遠遠超過語言隔閡的 •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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